第十三章 地牢(1/1)

千百万罪恶的罂粟花开满世界全部。漂亮善良的外表迷惑着一只只无知的羔羊。然后，罪恶的汁液涌出，湮灭了全部。谁也不能预料，就算当初真的闪过一丝危机感，也没能抓住。所到之处，一片荒芜。

我被那个道貌岸然的所谓的王带离了堇苓山。一路上，不断地回响着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。

——“毛小子，你以为我真会妥协？”

——“哼，杀了我国家的那么多人，你真天真喏。”

——“哈哈！就看着我怎么统一雾幽吧！”

——“真以为，我会把汐送给你？”

……

听着。看着。乱着。

汐不可能允许她父王这么做。怎么可能？我怎么能想到汐会这么做？她不会。不会。

听着。看着。想着。

难道汐的目的是为了……为她父王统一天下？！

怎么……怎么可能？汐怎么是那种人？不会。不会。

听着。看着。念着。

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人？汐是一个权威王者的帮凶？或者，或者是一粒棋子？难道真的……

突然，所有的顾虑都被一句话所压下，压成了粉末，压成了内心的轻松一片。

——“想见汐？一会儿让你们在地牢里见！这个背叛国家的贼丫头！”

顾虑刹那消失。一切云淡风轻。

只要汐没变，什么都不是最差的结局。我不自觉地笑了。笑得其他人都愣了。楞出了裸额道貌岸然。看到这些，我笑得更加放肆了。那个道貌岸然扔了一句：“等屠了你们幽风，我看还笑不笑得出来！”然后，我笑的放肆程度又高了一层。

可我不知。与此同时，在地牢里，汐正想尽办法要告诉幽风这个阴谋，以不让安掉进圈套。可汐又不知。安，已经坠入了黑色阴谋里，再也出不去了。

黑色的地牢。单薄的阳光从那些小小的窗口里透出来，在地上呈出一块块矩形。那是些很压抑的光，似乎书写着“死亡”二字。似乎是人世间离别愁绪的点缀。似乎是一杯杯甘甜的送行酒。地牢，残忍得不让人呼吸，就如同那似乎。

黑色的地牢。无数死亡前的哀鸣从那些冰凉的铁门里传出来，在耳膜上刻出一道道伤痕。那是些超越圣灵的音，似乎是一句句愤然的歇斯底里。地牢，挣扎着不允许任何反抗，就如同那些似乎。

“求你。求你。求求你。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公主吧。求你。”

那是回荡在黑色里最为悲伤的声音，那声音平静得有一丝绝望。它淡淡的，但悲伤却被无限地放大开来，放大得包含了一切，甚至包含了地牢的黑暗。

“小公主。我的确很感动你的做法，我也不希望那个叫安的死掉。可，可国王这样命令了，我不能违反王命。我……不敢。”

“告诉我。父王要干什么？”

“这……好吧。国王想借结婚为名，扣下幽风的王。你都知道。然后，幽风无主，国王就会攻打幽风，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，群龙无主，变成乌合。然后……然后。国王会下令屠杀整个幽风，称王整片雾幽。”

“……父王。怎么能这样做？”

“他是王。他曾经说过：‘身为王，必须残酷冷漠，否则整个国都有可能变成荒漠。’我想，这也是一种身不由己吧。”

“……身不由己？安也是王，他为什么可以不顾权威，可以温暖的去笑？为什么？是谁的错？安的吗？”

“……公主。或者，安是一个特例吧。这样的王只能存在在童话里。或者这样说。安就如同来自童话里的王一样。”

“那求你，救救这个童话哩的王吧。求你。”

“王命在身，我……”

“求你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我给你跪下了，求你——”

然后是啪嗒啪嗒的泪水滴落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。一切无声，沉默。

我被一行人押回了宫殿。路上，不停的有市民低声议论，可我一句也听不到。从他们的表情看，似乎是“大快人心”的意思。我叹口气，摇摇头，不再看他们。

墨朱国王骑着马走在前面，趾高气昂地挺胸抬头，道貌岸然地炫耀自己的所谓权威。然后，武术愚民向他投去敬仰得要死的眼神。

我胃里突翻涌，恶心地闭上眼，把身前的闹剧关在外面。

地牢的方位在宫殿之下，入口是殿后的一个习武场。我被带到了那儿。

那国王把战马交给一个侍卫，然后几个人押着我便随着国王一起进了地牢里。突然，从身后走过一个略带慌张神情的人，穿着看守的衣服。一个卫兵拦住他，看了看，便嬉笑着放行了。

“看什么看！走！”

我身上便挨了一脚。

地牢的阴森我这是第一次尝到，那种冷的感觉确乎必幽风的雪季还要深。或许是因为，里面少了光亮罢。听着很多很多哀鸣呻吟所组成的杂音，随着那个国王一步步走着。脚下的湿水“啪嗒”“啪嗒”地，如同踩进沼泽一般。阴冷的感觉瞬间捕捉到了身体的各个细胞，将其击破，粉碎，然后只留下阴冷在身体里来回碰撞。

国王停了下来。

然后，我看到身边那铁门里。蜷缩在角落里的。我亲爱的汐。

悲伤一下子覆盖了过来，心脏像被人一刀一刀，用力捅着一样。汐的样子，让一切都变成了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