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醉芳楼(2/3)

北明回想一年前的时候，感触颇深。

那个时候，他家道中落，父母双亡，他拿着仅剩的盘缠想赴京赶考，却在半路遇到了山贼打劫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，真是雪上加霜。

本来连饭都快吃不起的，机缘巧合下，有人看中了他写的字，便介绍他去了一员外家写对联，员外觉得他的字很不错，便给了他很多酬金。这也是他靠自己挣得第一笔钱。

自那以后，他便开始替人写对联，抄书，临摹，想挣够了钱，再去赴京赶考。

就是一年前，醉芳楼开张的时候，有人介绍他去替醉芳楼题字，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九蕴。

没有哪个男子比九蕴穿红衣更加有气质了，他眉心的朱砂，还有右眼角的桃花印，都是他独特的标志。无论是谁和九蕴站在一起，都像是绿叶衬托了红花。那一刻，北明觉得自己瞬间卑微到了土里。

九蕴举手投足间，多了几分女子的阴柔，但眼神始终是凛冽的，有些说不出来的震慑力。

九蕴很会看人，他说从自己题的字中可以看出来自己不会久屈人下，于是留下了自己，在这醉芳楼待了一年。

九蕴待他极好，平日里就是让他替自己写写字，为醉芳楼的姑娘们画画像，空闲的时候，他都是在准备科举考试。

九蕴一直很支持北明去考科举，时不时还会送一些书给北明看。哪日若得了上好的宣纸或者石墨，都会兴冲冲地送给北明。

北明一开始拒绝过九蕴的好意，但是九蕴一直变着法儿地让自己收下，软硬兼施。不久以后，北明发现九蕴看自己的眼神不似一开始那般凛冽了。

但他又仔细一想，似乎很早很早之前……在九蕴看过他写过的字后，九蕴的眼神就已经变得如此温和了……

北明懂了九蕴对他的好，便也不再拒绝九蕴，他越了解九蕴，就会发现九蕴也是个满腹诗书之人。

他们经常会一起在后院里作诗饮酒，聊人生聊理想。北明记得他问过九蕴，为何九蕴要开着醉芳楼，九蕴很直接地告诉他：

“普天之下莫非皇土，但还有许多的人身世可怜，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多了去了。我这人性子软，见不得别人那样。我这醉芳楼招的人，可都是有故事的人……”

自那以后，北明开始重新认识醉芳楼的每一个人，果真如九蕴所说一般，都是身世极为可怜之人。九蕴能做的，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努力的机会，把握不把握都在他们自己。

在这一年的接触中，北明发现，九蕴这个人，真的和别的人不一样啊！有自己的想法，很独立，做事果断，赏罚分明。

九蕴从不让醉芳楼的任何人签下卖身契，他说过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，我九蕴不会做这等不公之事。醉芳楼你们想留便留，想走便走，这是我给你们的自由。

九蕴这样一说，进了这醉芳楼的人，可至今没有一个人离开过，北明觉得九蕴是真的很聪明的一个人。

“若没有九蕴兄，便没有今日的北明。”

“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，不用这么夸奖我。”

北明刚说完，九蕴就推门而入打断了北明。

“九蕴兄？”

“九蕴公子。”

三人见来者是九蕴，马上站起来问候。

“明兄，你明日还要赶路呢，就先回去休息吧。这里方才有劳了。”

“那北明就告辞了，后会有期。”

北明离开后，九蕴便和尚羽还有徐寒偌坐下，三人互相看着，都不知道先说什么好。

“九蕴公子，小九姑娘她怎么样？”

“对啊对啊，没想到那狐妖最后竟然引丹自爆，太可恶了！”

徐寒偌一想到那狐妖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就觉得可恶至极。

“二位公子不必担心，小九没事儿。她这孩子打小就闹腾惯了，给二位公子添麻烦了。”

“并没有，还得多谢小九姑娘，我与师弟才能顺利除妖。还请九蕴公子转告小九姑娘，多谢了。”

“蜀山弟子，降妖除魔，情理之中。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九蕴，公子尊姓大名啊？”

小九说还不知道他的姓名，不如他这二哥就代为问问吧。

“尚羽，这是师弟徐寒偌。”

“尚羽……蜀山掌门的大弟子？”

这小九怎么招惹了蜀山的大弟子呢？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人啊……头疼……

“九蕴公子听说过我大师兄？！”

徐寒偌好奇地问了出来，尚羽一脸严肃地看着九蕴。对于尚羽来说，九蕴知道自己的身份，确实有些问题。

“嗯~我这醉芳楼尝尝会有客人提起尚羽公子的大名。说尚羽公子皎皎君子，修为不凡，时常下山降妖除魔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“都是谣传罢了，正如九蕴公子说的，降妖除魔，乃蜀山弟子的责任，换做是谁都理应如此。”

“大师兄说的对！降妖除魔乃蜀山弟子的职责！”

“二位公子这狐妖也除完了，明日就该回蜀山了吧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今日就在这醉芳楼住上一晚吧，天色也不早了，我想明天小九应该还想跟二位公子道个别吧。”

九蕴见徐寒偌的表情是没什么问题，但尚羽的表情告诉九蕴，他想要拒绝。

“我这好意二位公子可不能拒绝，毕竟我这小妹是替尚羽公子受的伤，怎么着明日也得等小妹好起来跟公子道了别再走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