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流水无情(1/2)

唐琬掀开车门帘子露了个头，朱茹本一见是她，顿时惊喜得无以复加，一下就把赵士程扔到一边儿去。前一刻还满脸挑衅之意的人硬是把到嘴的一句“今日谁躺着回去还不一定”咽了回去，开口冒出来的却是一句“阿琬”。

唐琬嫌他笑得傻里傻气，毫不客气:“要打架走远了去打，要是砸了我家门口的石狮子，仔细我捶你。”虽她人是面对着朱茹本，实则这话也是说给赵士程听，为的是劝和。

赵士程看了朱茹本一眼，挑了挑眉，这才转向唐琬告辞道:“改日再与唐小姐的‘这位’朋友切磋切磋。”说罢便自行绕过朱茹本往前边酒铺去了。

最近每日往忠勇伯府绕路，赵士程顺道找出来一家酒铺极是不错，他这是要去买酒吃。

朱茹本还没从“赵士程与我心上人居然认识”这事儿里缓过来，撇眼一看唐琬跳下来车梁，还没嘻闹，又被她一身女官衣裳镇了一下。

“阿琬，你什么时候入宫做了女官？”倒没注意女官实则不可随意出宫这一桩。

“你杵大门口做什么？进去再讲呗。”唐琬又回身来对着车上换了一副表情，伸出手去咬住前三字促狭道:“‘于妹妹’，小心点儿，我扶你下来。”

于又灵肩膀一颤一颤的笑，强行止住了，弓起身子探出身子，就着唐琬的手，果真“慢慢”下来，端是下个车子都“步步生莲”。唐琬以眼神表示，很嫌弃，她这个真货居然比不上一个假货了，什么世道。

又与朱茹本打招呼，朱茹本这一日第三回受惊:“于姑娘？你何时来的京城？”

于又灵稍作解释，却并不点破唐琬人一走，朱茹本又如何还会没事再往书院跑。自然不能够知道他开年时独自进京的事了。

朱茹本“嘿嘿”笑，笑着又伸出手来虚揽唐琬，道:“走走走，你家门房不认识我了，不让进。”

说罢，唐琬几个人便进了府里去，朱茹本拜见了苏瑶、唐荣，喜提这一日第四回受惊。他远在松山，并未听说唐琬被帝君授封官职一事。又问唐荣手上伤势如何。唐荣留于又灵、朱茹本用饭。

唐琬心道这只猪肉包子回京连家也不回就跑她这儿来蹭饭，等回他自家去见他老子娘必定还要皮肉受惊。

朱茹本由于在松山卫所任职期间表现尚可，他家老子的老子将他弄回京来，算是高升，大周于前朝基础之上扩增五城兵马司职权，朱茹本调任去松山城之前原是守四门的校尉，这回补了个中城兵马司副指挥，不管四城防卫，一概只管巡捕疏街，既是闲差又是美差，朱茹本私底下道主要还是可匀出来时间见心上人。朱茹本也不好待太久，还得回府去，临走时约了唐琬和于又灵，道是“老友相聚，兼升迁之喜”，总而言之掰扯一堆由头就是想请唐琬上哪儿小聚小聚，为了免人说闲话，自然要“顺手”带上于又灵。

于又灵悠悠然荐了一家饭庄，道是口碑不错，朱茹本一年有余不在京中不知道行情，自然接口问是哪家。

于又灵道:“距离此处也不远…”忠勇伯府走过去两条街，有一新出的饭庄，名叫“兔楼”，它家除了不吃兔子肉，以山珍海味挂招牌开门营业，往来客人无不是非富即贵才吃得起的，正适合他们这种权贵之家。朱茹本豪爽答应，看时辰差不多，赶紧起了身回去了。

于又灵与朱茹本说话时，唐琬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态没吭声，这会朱茹本走了，唐琬接过于又灵剥的果子，往嘴里一塞，囫囵道:“你不会良心不安么。”

“不会。”

旁人不知道这兔楼的东家是哪个，唐琬哪能不知道。话说她还是这兔楼的未来老板娘。

……

次日于又灵照例一早来接送唐琬去宫中。

修书的事，于又灵不得入宫，不可直接帮上忙，只得令人四处去搜罗用得上的野史传记，又命人从松中运送了可用的手稿，再后来索性决定在京城开一家分号了。于又灵这些日子就在张罗店面、印字雕版的事。

唐琬和于又灵一道用过早膳，马车停靠在宫门处，唐琬从车上下来，走过宫门。见赵士程站在那儿，原来今日是他当值。

赵士程还在当班，不便多说，却在午时时分过来唐琬办公的大殿宫室。赵士程已多日不曾在午时过来，唐琬忙将他请进殿室。

赵士程提来一个写着“赵”字的食盒，与往日无异，道是赵士真新做了一道饭后小食，正适合春日食用。

唐琬接下食盒道了谢，赵士程仍旧是说不到两三句便走。唐琬想了想，叫住赵士程，道:“替我谢谢阿真，只是做工费事，委实辛苦，实不必特地念着我爱吃。再送来，我可是要上门捶她的。”

赵士程笑道:“她在闺中左右无事，打发打发时辰也是好的。”

唐琬正欲再说，赵士程又道:“不过既然你怜惜她麻烦，我便让她少送些罢。”

说着，赵士程便转身要走，迎面还与云裁撞了个正着，与云裁打过招呼便出去了。

云裁似笑非笑地走过来，揶揄地看着她又看看已走得老远的赵士程，唐琬懊恼着:“姐姐快别笑了。”

照例两个人吃过了午膳，又分着用了赵家送来的小食。送走云裁，唐琬收拾了碗碟，坐在书桌前提笔书写。心思却飘到别处了。

前些时日沐休时，赵士真曾登门拜访过。那时两个人闲聊不免说到送去宫中的吃食，感谢之意自不必说，唐琬只因心中有所怀